临渊皱眉,薄唇抿得更紧,似有些不愿承认。
好半晌,才低低地嗯了声。
他并未转过脸来,却将李羡鱼的素手握得更紧,眸底微澜,语声也不似素日里那般平静。
“若是臣不能久留,公主可愿随臣离去?”
殿外的风声仍未停歇。
李羡鱼倚在木制的多宝阁上,听见窗外凤凰树的果实随风落下, 在平静的心湖里砸开涟漪。
她脸颊上的薄红晕开, 语声轻得像是蚊呐。
“要是父皇与满朝文武同意。”
她残留的理智告诉她, 这是不可能的事。但她还是轻声说了下去,像是在给自己编造一个值得向往的梦境:“而且,我还要带上我的母妃。”
临渊回首,剑眉方展,却又似想起什么,重新皱紧。
他道:“公主不会抵赖?”
“我什么时候……”李羡鱼说到一半,却倏然想起当初的事来,面上有些发热,再启唇的时候,便有些心虚:“要,要不,我给你立个字据。”
临渊却道:“臣要字据做什么?”
李羡鱼想不出其他证明的方法。
她轻抬起羽睫,望向临渊,像是在征询着他的意见。
临渊却并不回答。
他只是将手里的玉狸奴重新放回多宝阁上,继而,向她俯身,直至与她的视线平齐。
这样近的距离,像是连彼此的呼吸都交融。
李羡鱼耳根红透。
她踮起足尖,亲了亲他的眼睛。
她蚊声:“临渊,这样你总该相信我了。”
临渊半垂的羽睫抬起,凤眼浓黑,眸底晦暗。
他注视着她,从她潋灩的杏花眸看到绯红的双颊,最终停留在那双殷红润泽的唇瓣上。
眸色微深。
但许是本着事未办成,不应收取太多利息的原则。
他终是垂眼,将下颌抵在她的肩上,语声微低,在她的耳畔道。
“臣再相信公主一次。”
*
冬日昼短,仿佛转眼间,便又到了该就寝的时辰。
披香殿内今日无事,李羡鱼用过晚膳后,便早早睡下。
可不知为何,她睡得不大安稳。
大抵是日有所思的缘故,她在夜里梦见了呼衍的使臣。
他们对着她嘀嘀咕咕,用呼衍语不知商讨了些什么。
隔日,父皇便落下圣旨,令她前去呼衍和亲。
李羡鱼也在此刻惊醒,从榻上坐起身来。
“临渊。”
她捂着心口,本能地唤了声,又伸手撩起了红帐,看向光线明亮的长窗。